水泽溪

【子之心防】十八:绝处逢生

  车碾缓缓而行,石板路大致是平坦的,可木制的车轮碾上去,依旧颠簸不堪,也颠着我的一颗心,烦乱不安。
  
  我开始重新审思张良此番安排是否有更深远的目的。
  
  如若只是为了调离我,在他知晓贤庄外戒严的情况下,为何还让我下山乱窜?他明明可以吩咐我赶紧回庄不要乱跑。
  
  方才的秦军抓到我后直接押到山脚下,李斯的车碾一直等候在那迟迟未动。并且,给我安的头衔是“嫌疑人”,而不是“叛逆分子”,说明他们针对的并不是天明少羽,而是在贤庄外异常活动的人。
  
  由此可见,这些押送我的秦军和在桑海一路追捕天明少羽的秦军,不是同一拨人。他们只是护李斯小圣贤庄之行安全的护卫。而天明少羽恰巧出现在贤庄外,极有可能这些护卫发现天明少羽的不寻常行踪,却未看清具体是几个人,是何模样,我又恰巧在这时候出现,自然,我就获得了嫌疑人这号身份。
  
  所以,我才会被这些秦军当作嫌疑人抓住。
  
  而我之所以出现在这,其实是在张良刻意为之。
  
  推理到这里,我心中满是震惊,又感万分悲凉,接着只觉可笑。
  
  从我入庄之后,他便屡番敲打试探,我不知道那时候我在他心中的可疑度是多少,但方才我在树林里的举动,定然让他对我下了定性。
  
  我忽觉我方才的行为简直蠢爆了,就算借口逃离也好,为什么要主动开口向他自请前去取糕点?
  
  我明知道这个糕点是由“叛逆分子”送来的,我这不是要去拆他的台吗?
  
  见他没应下来,我居然还补充了一句“反正闲着没事”来说服他让我去。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如果说,我莫名其妙出现在树林里还做着奇怪的记号这件事还不足以让张良对我定性,那我殷勤地说服他去替他跟自己的“同伙”碰头这种行为,不是内奸是什么?
  
  指不定那时候,他脑海里已经脑补出我这个内奸取了糕点后,转身就冲着周围的秦军大喊一声,“快给我拿下这个墨家叛逆分子!”
  
  呵呵,我这么作死,我不死谁死?
  
  推理到这里,我忽而一点也不怪张良。我可真是善解人意。/笑
  
  一阵苦笑后,忽而想到一个细节,下山前,张良嘱咐过我,走大道。
  
  如若走大道,光明磊落,大摇大摆,我就不会被抓到了吧?
  
  虽然不明张良此般吩咐又是出于什么,好歹是给过我一丝生机?
  
  如果真是这样,起码说明张良并不是百分百确定我的身份,联想到他强大的人脉,忽而觉得他没有调查我,算是对我仁慈了。
  
  不过,也极有可能,已经开始着手调查了只是还没拿到调查结果。OAQ
  
  还有一种可能,走大道不会碰见天明少羽。
  
  不过不管是哪种,张良盯上我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了。
  
  还好楚南公帮我说了话,否则被那秦军一番审讯,只怕这条小命就要不保了。
  
  一时间,心里升起一阵苦涩,该去责怪他么?责怪什么?我难道不是来当细作的?那些破绽马脚,不是我自己露出来的?他身为儒家的三当家,身为胸怀大志的复国青年,发现我这么个可疑人物,出手除掉,是再正常不过的吧?
  
  即便如此,心中多少有些意难平。
  
  可责怪,又能改变什么?
  
  “阴阳之道,道用无穷。玄机不解,劫难重重。”一个苍老却浑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惊讶地侧头看向正坐的楚南公,他花白的长眉遮住了眼帘,教人看不清他的神情。然他接下来的话令我更加吃惊——
  
  他缓缓侧头看向我,声音醇厚,“姑娘,参透这十六字,危机可解。”
  
  ……
  
  他是怎么看出我是女子的?有这么明显么?
  
  “明显,确实明显。”不待我应声,楚南公开口道。
  
  我的天,我心里想什么他竟然知道?我脸上有字么?
  
  “你脸上,非但有字,还有花呢!”虽看不清他的眼睛,但这打趣的意味任谁都听得出。
  
  “花?什么花?”楚南公真有这么神?
  
  “泪花啊!姑娘,凡事从心,皆可迎刃而解。”待楚南公说罢,车碾缓缓停下。
  
  正在我想着,这从心是何意?顺从心意?还是…怂?玄机不解?哪个玄机?
  
  “阴阳之道,道用无穷。玄机不解,劫难重重。姑娘,记住了。”楚南公将那十六字重复了一遍后,便起身向门处走去。
  
  然刚钻出了车门,手上的拐杖一个不稳,险些滑倒,幸而一旁一身着宝蓝锦衣的少年出手扶住了。
  
  “南公,小心了。”少年的声音阴郁邪魅。
  
  “嘿哟~年轻人你轻点,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你折腾。”楚南公似乎并不买账。
  
  少年冷哼一声,松手退开。
  
  楚南公边说着,边转身,“哎!现在的年轻人,那手下就是没轻没重。”
  
  我盯着星魂发呆,脑海中响起姚瑶给我说过的,甘罗星魂的故事。想起甘罗亦是从阴阳界跌下,而后不知发生了什么,便成了阴阳家的左护法。
  
  正在我出神间,少年幽蓝阴郁的眼神倏而转向我,微敛了敛幽瞳,好似带着些警告意味。
  
  许是我这么大剌剌地直视令他不悦,赶紧挪了目光,下车将楚南公搀扶着,随着他蹒跚的步伐向前缓缓而行。
  
  伏念在看到我的时候,微敛了敛眸,而颜路则是侧头看向伏念。想必二人心中均有不解。
  
  不过,现在不是关注我的时候,贵客临门,身为三当家的三师弟却还未到场,伏念微侧头向颜路询问着。
  
  这可就有些有些为难颜路了。
  
  正当他想到说辞组织语言之时,一道清越之声入耳,那抹熟悉的月白身影在颜路身旁站定,“此刻,子房已经到了,两位师哥好啊!”
  
  伏念表情依旧冷凝,颜路则无奈地感叹了一声,“你呀!”
  
  张良面容微侧,转扬了几许笑意,“谢了~”
  
  亲见这一幕,作为一名嗑学家,这简直是让我现场嗑CP,张良面容轻侧旷蓝幽眸带了几分狡黠,颜路温润含水的目光从他身上缓缓游离开,唇畔带笑微微摇头无奈。
  
  心下只道,“啊啊啊~嗑到了!”
  
  许是回头之际,目光捕捉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张良的视线落到我身上,不巧又是一个四目相接。我赶紧正了正神色,张良旷蓝幽眸带了几许讶异,接着挪目至我身旁的楚南公身上,神色微敛,若有所思。
  
  待李斯下了车碾,向伏念三人缓缓及近,三人叠手施礼微微鞠身,“贵客临门,未及远迎。礼数不周之处,还望大人见谅。”
  
  “哪里哪里,我等不请自来,伏念先生莫怪。”
  
  一番场面话过后。
  
  李斯侧头向身后,“儒家向来最是知礼明仪,今日却有一名少年自称是小圣贤庄内的侍童,冲撞了守卫的部下。不知,是否确为儒家之人?”
  
  放开了搀着楚南公的手,我沉步上前,向跟前三位鞠了一礼,“掌门师尊、二师公、三师公。弟子未能按时取回糕点,若有耽误,请师公责罚。”
  
  我大可不必说这么多,此番说辞,自然是说给张良听的,旨在告诉他,我没有瞎说话。
  
  伏念面色铁青地盯着我,颜路面露担忧之色,而张良则是凤眸长敛,眸色幽暗。
  
  “这么说来,此人确为贤庄之人?”
  
  伏念和颜路不知事情的来龙去脉,自然有些疑惑,然张良却是心知肚明的。
  
  “此人确为庄内侍童。子清,缘何会与相国大人和楚南公同行?”张良悠悠问道。
  
  然不待我出言作答,李斯抢在前,发难道,“儒家向来注重礼节,尊卑有序。既是侍童,为何称三位先生为师公?”
  
  这儒家出来的人,果真各个都是人精。
  
  所谓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谎言来掩盖,说的大致就是我当下的处境了。
  
  “回相国大人,草民布衣出身,家境贫寒,三位师公念我勤勉好学,允我半工半读。学业之余,便帮忙打点些贤庄事务。”
  
  李斯闻言,面容微侧看向我,眉心微蹙,目光幽窅。
  
  “能得儒家三位先生垂青,定有过人之处。既如此,我也不必追究了。”
  
  “谢相国大人。”言罢,便退至一旁。哪知,楚南公向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过去。我便继续上前搀着我这位救命恩人。
  
  “我来介绍一下,”李斯指向身后的绿衣女子,“这位,是名家的公孙先生。”
  
  只见公孙玲珑手执面具覆于面上,身子扭捏地上前,“小女子公孙玲珑。”
  
  这一幕名场面就在我眼前发生,而我却丝毫没有心情去欣赏。脑海中思索着,楚南公的话,以及下一步该如何。
  
  直到——
  
  “公孙先生…的确是…呃…非同凡响。”
  
  张良侧眸看向跟前吞吞吐吐的大师兄,目光透着惊讶,待话音落,禁不住唇畔的笑意,微转首掩饰。
  
  “张良先生也真是,也没有这样直勾勾地看着人家嘛,多不好意思!”公孙玲珑矫柔道。
  
  张良这才正色道,“失礼了,见谅。”
  
  我这才会过来,起初以为只是公孙玲珑自恋,此刻才知晓,公孙玲珑以为张良是在嘲笑她,便出言敲打。
  
  其实她再有自知之明不过了。
  
  李斯依次介绍完星魂,楚南公之后,一行人便入了小圣贤庄。
  朱红底色镶着金灿门钉的大门厚重庄严,由内缓缓打开后,编钟声响,乐仗队开始鼓乐,以迎贵客。
  
  昨日想破脑袋想留下鼓乐以便围观适时下场,哪知鼓乐是在门口,白做了无用功。
  
  厅中一共摆了十二张张案几,正中央并列两张,当是李斯和伏念的上座。两旁各排列五张,想来就是楚南公、星魂、公孙玲珑、颜路、张良,和被挑选的儒家弟子的座位了。
  
  伏念引着众人就坐,我将楚南公搀扶着引入座后,一时有些踟蹰,我心知这是个绝佳的机会,我做了怼公孙玲珑的准备,前两次机会均因张良的突然出现而以失败告终,这是今日最后的机会了。
  
  可厅内压根没有我这个侍童的立足之地。每个座位旁均配有侍茶的侍童。此时只显得我多余,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可我必须得留。已经上了张良的黑名单,今日必须帮他打赢这场仗,这是我唯一的洗脱嫌疑的机会。
  
  我望着屋外,此时吃瓜群众们还未聚集起来,我一个人站在门外……
  
  不论是大剌剌地站着围观还是悄咪咪地探头窥视,都很不好的亚子。
  
  “小兄台,你就在我这伺候着,哪也别去了。”正在为难之时,楚南公侧头看向身后的我。
  
  一旁的侍童便起身,将位置空出给我,而后退下去了。
  
  我心中只觉,这楚南公,似乎是在帮我,或者说,是在帮儒家?
  
  入座以后,又是伏念与李斯的一番言辞交锋。我无心去聆听,心中有些忐忑,仔细回想了下昨日整理的辩题,此番辩合,我一定不能输。
  
  正在我思索之际,李斯提出去想先去拜访荀况。果然,和剧情发展一样。而没过一会便回来了,吃了闭门羹!
  
  待众人回座后不久,公孙玲珑扭捏着站了出来,这场仗才真正开始。
  
  虽然她语气矫揉做作,但我还是挺佩服她的,在玄机的女子群像中,玲珑称得上是才女!只是由于外形,总是被人当作笑料。
  
  “小女子公孙玲珑,久闻齐鲁之地多名士,学识渊博,能言善辩……”
  
  听着玲珑的挑衅,我脑子里突然乱入王司徒的“久闻公之大名,今日有幸相会”是怎么回事。手握半拳捂了捂笑意,结果一旁的星魂向我侧了侧头,唇角的弧度邪魅。
  
  我没出声啊……
  
  而后如剧情发展,第一回合上场的是子慕,这家伙平时欺负天明倒是嚣张得很,上了正式场合却是怂包了。第一回合的辩题是最简单的了,子慕居然还输。
  
  有点看不下去,我抿着唇摇了摇头撇了撇嘴,一副鄙夷模样。却发现对面的张良正不动声色地看着我的小动作。
  
  假装不经意地别过眼去,望向门外,却见到一个五岁模样的小书童站在围观的弟子之后,探头探脑地观摩着厅内。
  
  这个小书童不是荀况那的小书童么?怎么跑到这来了?
  
  之后玲珑便势如破竹,狂虐儒家弟子,一直赢了七个回合,嚣张得不行。一直到子聪那段,被公孙玲珑批判数典忘祖我都看不下去了。
  
  此时公孙玲珑气焰正盛。
  
  挨个看过去,但凡庄中人,各个都眉间紧蹙,面色凝重。但,有一人却是例外,那人便是张良——“谋圣”岂是浪得虚名,抓题抓得准啊,马上就等天明的踏雪和踏人上场。
  
  张良这最后一仗打得甚是漂亮,让看起来不学无术的天明来战,正好羞辱了公孙玲珑。众人都是松了一口气。
  
  可我却是心绪不宁,焦急万分。辩合都快结束了,我却没能找准机会上场,这样,如何向张良表明立场?
  
  正在我焦急之时,公孙玲珑妩媚而笑,将落于红毯上的面具拾起,翘着兰花指将其重覆于面上,挑衅道:“儒家如此便就认为获胜了么?别忘了,七个辩题,儒家可是输了六题呢!”
  
  而后将面具取下,轻蔑而笑:“至少,过半才能算是获胜,相国大人,您觉得呢?”
  
  李斯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当是如此。”
  
  听到此言,我喜出望外,这简直是天赐的机遇。
  
  这可不是绝处逢生?心觉这剧情虽然喜欢玩我但也不算差?
  
  我目光扫视了一圈,只见儒家众人不约而同地蹙起眉,不怪他们,这诡辩,他们真的不在行!可他们中又出现了一个叛徒,那人当然又是张良,只见他唇畔含笑地看着我,那笑意满带着深长的意味,教人有些看不懂。
  
  依旧不动声色地别过眼去,我怕我再多看一眼就多难受一分。毕竟,方才他还坑得我差点身陷囹圄。现下还要为了在他跟前洗白自己而去帝国作对。我只觉这太讽刺了。
  
  “儒家无人出来赐教了吗?”李斯见状挑衅道。
  
  “如此,那便算作认输了?”公孙玲珑的笑声在此时却是分外地刺耳。而李斯听罢此言,表情舒缓,颇为得意。
  
  我紧闭双眼,深吸了一口气。若不是为了保命,谁愿意干这种事?
  
  “在下不才,愿向公孙先生请教!”我起身出列,向上座的李斯和伏念行礼之后,便上前跪坐下来,一套动作干干脆脆,丝毫不拖泥带水。
  
  瞥了眼周身的人,有惊讶的,疑惑的,担忧的,嘲笑的,唯独张良的眼神,此时却是对我很有信心的样子。
  
  心中只觉得嘲讽,一个时辰前,是谁想借刀杀人?回过头,见着对面的楚南公微笑着向我颔了颔首,似是在鼓励我一般。心下微暖了一瞬,似乎这是来到这个异世后,唯一关照我的人。
  
  矫柔声入耳,带着几分惊讶——
  
  “哦?这位小兄台,似乎不是儒家弟子?”公孙玲珑看我一身下人的装束,有所不屑。
  
  “在下家境贫寒,三位师公念我勤勉,允我半工半读,算是半个儒家弟子。”不卑不亢道。
  
  “儒家还真是什么人都敢收啊!”不料却遭公孙玲珑如此讥讽。
  
  闭眼,深呼吸,缓缓睁眼,微笑以对。
  
  “公孙先生方才说,飞鸟是快乐的?”我单刀直入。
  
  “飞鸟自是快乐的。”公孙玲珑闭眼点头道,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先生不是飞鸟,怎么会知道飞鸟的快乐呢?”其实这是前戏!
  
  “兄台不是我,如何断言,我不知飞鸟之乐?”心中冷笑一声,就等你这句话了。
  
  “我不是先生,自是不可断言先生是否知晓飞鸟之乐…”我顿了顿,勾唇笑了笑。
  
  “同理,先生不是飞鸟,又怎可断言飞鸟是快乐的?”
  
  公孙玲珑登时花容失色,攥紧了双手。我便知,这一回合,便是扳了回来。
  
  还未等她开口,我便道,“该在下出题了?”友善不失礼貌的微笑,现在该换种玩法了,刚刚一直都是她在出题。这自是不公平的。
  
  而我,也需要掌握主动权。
  
  “兄台请说。”公孙玲珑的气焰已没有方才那么嚣张。
  
  “射出的箭,是动的,还是不动的?”
  
  “当然是……动的。”公孙玲珑顿了顿才回答道,直觉告诉她,这题有诈,但一时无法分析出路数,便也只能如此回答。
  
  “先生说得没错,在每个人的眼里它都是动的。那么,这支箭在每一瞬间里都有它的位置吗?”
  
  “这自然是有的。”
  
  “在这一瞬里,它占据的空间和它的大小一样吗?”我循循诱导。
  
  “这……它的大小是不会改变的,那么所占据的空间,如它的大小一样……不会改变。”公孙玲珑顿了顿,咬了咬唇,却仍是分析不出哪里不对。只好顺着我的思路接下去。
  
  “那,在这一瞬里,这支箭是动的,还是不动的?”我顺利地将对话主导下去。
  
  “呃……不动的。”她的声音微若蚊蝇。
  
  “这一瞬间不动,那么其他瞬间呢?”唇角微扬,志在必得。
  
  “自然……也是不动的。”她已垂首敛眉,看来这一回合,她已放弃。
  
  “所以,射出去的箭是不动的,先生可认同?”
  
  “认……同。”
  
  “同理,太阳升起之后,是不动的,先生认同吗?”
  
  “……”她紧皱眉头,张了张口,终是欲言又止。
  
  我想此时公孙玲珑一定想说荒谬,可一旦说出口,便是否定了之前的胜利。
  
  日方中方睨,勉强算另辟蹊径驳了回去吧?!
  
  公孙玲珑攥紧的手松了松,蹙着的眉也舒展开来,想来仍是不服气的。
  
  心里有些瑟缩,这是要出题了?
  
  “小女子倒是小看兄台了,”玲珑的态度倒是谦虚了许多,“那么,接下来该玲珑出题了。”


-----割-----

不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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